豪族作为政治配角要比当皇帝更合算。
为什么专制后乱世多是蛮族胜出?
集会结社是人类的本能,党禁只能禁了温和党,留下造反派;
外来社群类似于隐形的预动员政党;
专制权力对外来社群的担忧构成了盲目排外;
意大利的黑手党领导们如果真的"爱国"做皇帝,只能靠几个铁打的哥们维持治安,其他社会团体抱着胳膊肘看热闹。这些黑手党(中国汉晋时期称为豪族)不象采邑有着明确的政治利益划定,万一有国内外竞争对手出现,如果自身的力量不足以克服,那么立刻陷于孤立无援,而且其他党派马上落井下石。因此,除非外敌滥杀无辜激起联合自保的社会反应,否则这些黑手党的政权是很脆弱的。
对于地方宗族力量为支撑的社群来说,作为政治配角要比作为政治主角更合算。无论是意大利罗马的历史,还是中国汉晋三国南北朝的历史,都说明这一点,政治权力对于这些社团,实际上是得不偿失的负担。或者说[增加的税收-政治维持]的费用,是一个负数。所以这些仅仅依靠宗社力量的团体,在历史中都消失了,破产了,被进化论淘汰了。
相对而言,"蛮族"这类外来团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;而且能够影响到历史的必然的大的外来团体,小的团体早就被地头蛇吞没了。更重要的原因就是,蛮族作为少数族群,比较团结也比较拼命,应急的时侯力量超过任何一个豪门黑手党的力量,构成了良好的"雇佣军团体"。所以专制统治者喜欢在和平时引进大型外来团体,既增加外来"弱势"臣民,又增加了压迫"强势"本土社群的筹码。
中国南北朝时代的地方世族,类似于黑手党在意大利历史中的价值,主要就是一个地方采邑贵族的防火墙的作用,摇摆于来往的强大势力之间求自保。黑手党在意大利历史中的价值,主要就是一个地方采邑贵族的防火墙的作用,摇摆于来往的强大势力之间求自保。在危机时期利于防守,不利于主动的政治行为。这可以从黑手党的传统交涉手段"讲数,Negotiaton",仅是私下约定的责任方式看出。
由于同样的原因,在南北朝时作为已经汉化的少数民族南匈奴,可以取得对八王之乱后衰弱的汉族社群的军事优势,而跨国流动小贩(褐族,地位近似于奴隶)头目石勒可以迅速成为初期最强大的势力。就象今天广东的汕头人,华东的温州人等等,这些抱团的外乡人,在对民众结社自由严防死守的专权帝国里,反而相当于是隐形的政党一般,起到了迅速动员的作用。其实这就是基督教入主罗马的奥秘。
这就是专制帝国的政权总是在乱世后落到"蛮族"手中,通过与土著大族的妥协共存建立新王朝的重要原因。严防死守民众结社是没有用的,人类的天性就是集会结社。中国自秦汉起就禁止三人以上未经官方批准的聚会,违者作谋反论;罗马帝国禁止超过三个犹太人同时上街,但无非是令这些团体以更地下的方式组织起来。倒不是为了造反,而是除了官府以外,民间生活就需要结社的。
严防民间结社会,实际上就是起到了驱逐良币的作用,将所有最有可能辅助政府政治经济的组织完全消除了,而保留了最有可能在危机时侯被组织起来威胁政府的民间组织,因为后者更隐蔽。久而久之,这种隐蔽的威胁变成经常的恶梦,为排拢恶梦又经常组织起大规模的清扫外地人的运动。在西方历史中的典型就是排犹,毛主席的三反五反地富反坏友就是如此,南北朝的典型就是冉闵杀胡褐。
但是这类专制社会特有的预防性"排外"甚至屠杀,既破坏了一地的经济(交换创造价值),又只不过是把威胁转到其他更隐蔽的团体。帝国昌盛时不必排外,这些隐蔽的团体只顾着找生活,也没有心思造反,――>太平繁荣时节谁有空当山贼黑社会玩儿呢?但一旦帝国政治衰落关心"排外"时,那些原来不为人知的,原来看来无害的社团,甚至居委会之类,也会拿着菜刀闹革命;根本就防不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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